金桔粒的電影筆記

好吧，我沈淪了，真的。以前不曾有過的
對於未來無知的恐懼和無力感，現在就像被斯巴達人疊起來的波斯屍體般
趴塌趴塌的壓了下來。幾乎喘不過氣，很悶

這不像我，我心裡這麼想
身體裡住了另外一個人，悲觀的金桔粒。但郤趕不走，很悶。
很煩，很煩，很煩

這週是個奇妙的一週，難得地經歷了生命中許多情緒的共同低潮
媽媽打電話來問最近過的如何，語氣柔軟卻像指著我「工作在哪？」
朋友打電話來問最近過的怎樣，語氣委婉卻像指著我「薪水多少？」
弟弟打電話來問最近過的好嗎，語氣溫和卻像指著我「何時幫忙家裡還錢。」
好友打電話來問最近過的好嗎，語氣甜膩卻像跟我說「我們沒有希望你省省吧。」

我都笑笑說沒事謝謝關心，外表還是跟平常一樣的嘻笑誇張
但心裡面有某一部份像腐爛的蘋果，發出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而那腐臭味只有我自己聞得到

一直以來我認為自己是個理性的人
所有非理性情緒與理性抵觸者，無效
但最近發現體內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做怪
讓你魂不守舍，無法專心思考，注意力不能集中
然後這一切的負面情緒，又正巧發生在自己人生中最忙碌、最關鍵的時刻

昨天，研究所期間的室友打電話給我，他是博班的學生
在我研四那年畢業，乖乖去當大頭兵
昨晚打電話約我去夜宵

「不行耶，我要幫朋友搬家，」我說，然後很白目的問了一句，
「你今天是放假出來嗎？」

前室友哈哈大笑：「什麼放假出來，我退伍了！」

退伍？他不是才剛當兵嗎？怎麼已經退伍了？

「騙人的吧？你是不是搞低血鉀被人驗退，怎麼可能那麼快就退伍了？」
「老大，我當兵已經當一年半了，不退伍還要幹嘛？」

「一年半」，這個時間突然在我腦海中轉了轉
這一年半來，我到底在做了些什麼呢？
當初為了多學一些東西，讓自己研究所念了四年
許多時間在沒有痛覺的學生生活中緩慢而殘忍的過去了
正當我還因自己學到蠻多東西畢業而沾沾自喜之際，一年半過去了
前室友都退伍了我還在這裡

感覺現在的我跟一年半的我根本沒有不同
一‧模‧一‧樣

這一年半來我到底在幹嘛？追求自己的夢想？充實自己的內在？
還是為了虛晃一招的理想在空耗自己的青春？
三十歲，是個恐怖的數字
當三個月後跨過這個數字時，很多事情的定義都會隨著改變
工作不再單純是薪水多少，而是個事業
愛情不再單純是擁抱牽手，而是個婚姻
親情不再單純是噓寒問暖，而是個責任
曾幾何時還覺得有二字頭的保護傘，在三十歲帽子一戴的那刻瞬間瓦解
我早該變成大人了，怎麼現在還覺得自己像個幼稚的小孩

夏天的夜吹來悶熱的風，一種莫名的無力感襲來
那不是理性可以控制的
理性可以控制我的外表、語言、行為舉止
卻無法阻止我內心的胡思亂想

坐在電腦前面聽Sia的Breathe Me，想哭
臉糾成一團像包子一樣
一滴眼淚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