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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我真是服了日本人了,他們拍純愛電影真是有一套。連我這個很少看純愛電影的大老粗,看了《現在,很想愛你》("ただ、君を愛してる"),都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走出戲院。

跟以前的我比起來,我算是對純愛電影有免疫力的了。前幾年吹起的「純愛」風潮,我也只看過《現在,很想見你》而已。聽說很多朋友到戲院看完電影後,一個個哭的像豬頭。冷血如我坐在觀眾席裡卻沒有鼻酸的衝動,只覺得過於超時空的設定和總是聯想到小叮噹「任意門」的時空之門,讓我難以融入中村獅童與竹內結子的純愛之中。

二年後,我衝著宮崎あおい的關係,進戲院看了另外一部純愛電影,《現在,只想愛你》("ただ、君を愛してる"),看完之後才讓我對純愛電影完全的改觀。

改編自日本純愛作家市川拓司的作品,"ただ、君を愛してる"講的其實是再普通也不過的醜小鴨變天鵝的故事:女主人翁里中靜流(宮崎あおい 飾)是個身材像小孩子的大學生,第一天開學時就碰到瀨川誠人(玉木宏 飾),一名清秀斯文的男同學。之後,靜流大膽地向誠人示愛,無奈誠人當時喜歡是班上另外一位女同學美雪(黑木美紗 飾),所以一直將靜流視為小妹妹。里中靜流看透了自己身材上的弱勢,於是向誠人承諾,以後她也會變成一位人見人愛的大美女,讓現在喜歡美雪的誠人,在未來一定會愛上她……。

很俗爛的故事情節,不是嗎?但這個醜小鴨的通俗劇在編導的巧思下,卻成為一個隱含悲劇元素的感人故事。

台灣偶像歌手賴雅妍有一首歌的歌詞是「我愛你愛死了」。這句話恰巧可以成為《現在,只想愛你》的中心主旨。本片精彩的地方在於,編導們將一句常被掛在嘴邊的情話(「我愛你愛死了」),轉化成一個具體可見的戲劇形式,然後用這形式來包裝一個純愛故事,並且感動了許多人。

在電影的設定裡,里中靜流得了一種絕症:她的體內存有某種病毒。只要她一長大,病毒就會隨著擴散,導致她的死亡。為了不讓病毒擴散,靜流長期服用抗生長激素的藥,讓自己的身體維持在小孩子的體態。但是當她碰到了誠人,認定他是自己的戀愛對象,卻又碰到了美若天仙的情敵美雪。那股「死也要戀愛」的基因便開始在她的血液裡蠢蠢欲動。

她開始停止服用抗生長激素藥物。不久之後,她掉了第一顆乳牙。那時觀眾觀察到靜流身體的細微改變,會以為她即將脫蛹而出,蛻變成擁有美麗翅膀的蝴蝶,去追求屬於她的愛情。當天晚上,當誠人回到家後,發現靜流在哭泣。本以為靜流是因開始長大而高興的我們到後頭才發現,當靜流追求愛情的同時,死亡,也就離她越來越近。她就像她的弟弟,甚至她媽媽的死因一樣,得了那種「只要一戀愛,就會死掉的病」。

「愛你愛到死!」是的,一句多麼普羅的愛情絮語,竟然轉化成具體可見的戲劇形式,成為《現在,只想愛你》主題,不得不讓人讚嘆。而除了抽象主題的轉化外,電影中也呈現了許多細節,巧妙地描述靜流與誠人之間曖昧細微的情愛關係。

在電影中,誠人的身上長著一個爛瘡,必須靠某種膏藥才能止癢。開學第一天,誠人跑到廁所去擦藥,卻被外頭的同學埋怨廁所裡頭有濃厚的膏藥味(其實異味很有可能是附近工廠的廢氣罷了),陰錯陽差地讓誠人格外的自卑,心虛地不斷放大這個缺點,以為身邊的每個同學都聞得到自己身上的臭味,而不敢主動接觸同班同學。但里中靜流的出現,改變了一向獨來獨往的誠人。

在一場餐廳的戲裡,靜流主動坐到誠人的身旁,對話中無意間表示,她的鼻子因某種關係,嗅覺只有正常人的百分之一。靜流的這個毛病無形之間,讓誠人放心地對她卸下心防,也因此促成了二人奇妙而又感人的真摯情誼。

之前看過《NaNa》後,立刻就喜歡上裡頭飾演「奈奈」的宮崎あおい。原因無他,只因她實在太可愛了,徹頭徹尾把漫畫中青春無敵浪漫無知的奈奈詮釋的自然生動。之後聽說是怕《NaNa 2》的床戲太多,以及角色沒有挑戰性,宮崎あおい因而辭演,改由市川由衣來扮演第二代「奈奈」。

但不曉得是得罪了導演,還是天生長相不如人,在《咒怨》系列裡還算是個制服正妹的市川由衣,到了《NaNa 2》竟然變成名符其實的花瓶。許多拍攝的角度都讓人質疑:導演怎麼會這樣子拍她?不但化妝不對、拍攝角度不對,甚至連打光的樣子都讓市川由衣掉了好幾歲,好好的一位女明星竟被拍成了穿上蘿莉裝的黃臉婆,讓人啼笑皆非。

而若撇開扮相上的失敗不講,在演技方面,市川由衣的演出也無法和中島美嘉的互動產生化學作用。二個人在對戲好像各講各的台詞,完全感受不到第一集沿續下來的超越同性的友誼。當大伙還以為宮崎葵演的第一集「奈奈」這個三八的角色只要裝可愛就好,很沒有挑戰性。但角色一互換,明劣立判後,我們才發覺:「原來要演三八裝可愛,也是需要演技的呀。」

但宮崎あおい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在《三億元之初戀》那個為愛鋌而走險的女劫匪、《我喜歡你》中對情感內歛壓抑的女高中生,還是《NaNa》裡外向可愛的草莓族,宮崎あおい 總是遊走於多種不同的角色中而且顯得遊刃有餘。

我喜歡戲裡頭,宮崎葵所表達出來的純真,將一名相信愛情、並且為愛不惜犧牲生命的絕症女孩詮釋的非常生動。她以一名發育不良的小女孩形象出場。那一頭澎鬆的亂髮、大大的厚框眼鏡,以及俗到不行的連身裙,怎麼看都像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但發育不全的外表只是她的軀殼,在靈魂的深處,她其實已是一位敢愛敢恨的成年人了。而這項特質,在她之後對誠人的赤裸告白,以及大無畏地表達自己被誠人朋友嘲笑的憤怒時便可清楚感受。

當她以拍攝攝影比賽為由,要求誠人跟她接吻之前,靜流拿下了自己的眼鏡,露出美麗動人的雙眸。誠人也在此時,才真正見識到了靜流的美麗,也確認了自己情感的歸屬。但就在親吻的那一刻,靜流體內開啟了一顆死亡的定時炸彈。她知道走到這一步,是拿自己的生命當籌碼。為了避免活在倒數幸福的陰影裡,靜流選擇離開誠人,逃到遠方的國度,用餘生活出生命的精彩,並且將那所有的一切紀錄下來,當成是給誠人的死別禮物。

這種極為含蓄壓抑的情感,唯有在東方社會的我們,才能深刻地被感動到。就像岩井俊二的《情書》一樣,柏原崇選擇最隱晦的方式(在借書卡畫上藤井樹的肖像),藉此表達愛意,並且希望同樣愛書的她,能夠在某次不經意的當中,發現這項生命中的小小驚喜而受到感動。這種隱晦的示愛方式是十分冒險的,其告白成功的機率大概跟中樂透一樣低。只不過生命是一場賭博,而命運的波濤-誠如村上春樹所言-注定要捉弄有情人的。

不過,如果我是藤井樹,安排了一堆畫給心儀的女孩卻沒告白成功,還在登山途中遇難,我一定死不瞑目。但身為純愛電影的男女主角,是要有「被消費痛苦」的心理準備。《現在,很想見你》是,《在世界的中心呼喊愛情》也是,當然,《現在,只想愛你》也消費了誠人與靜流之間的離別愁恨。

我們總被祝福「有情人終成眷屬」,但心中往往也藏著一塊,對於戲劇化愛情的渴望。這讓無法從現實生活中去體驗那悲壯愛情的平凡人們,能夠從純愛電影的感動中找到彌補缺憾的力量。我想,這也是電影之所以能夠挑動人們內心深處,滿足我們對於浪漫愛情想像的最大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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