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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茱莉蝶兒自編自導,並與亞當戈柏合演的新作《巴黎二日情》(2 Days in Paris),是一部自傳色彩濃厚的女性電影。片中描敘法國女友帶美國男友到巴黎住二天,在這二天當中所發生的奇聞異事。透過美國男友Jack的雙眼,除了見識到異鄉客到巴黎的文化衝擊(Cultural shock)之外,也體驗到法國人對於「純粹」的擇善固執。

《巴黎二日情》表面上談的是法國人對於土地、情感與人民的博愛。這種浪漫性格對於重視個人主義的美國人來說幾乎可以說是災難。他們不忌諱在公共場合對性事高談闊論,或是對時事與現況的不滿提出批判,得理不饒人的天生反骨令人咋舌。只是電影一路看下來,我們發現,就算法國人敢在沙龍藝廊大談性解放,對於「感情」處理的態度,卻仍是尊崇普世價值,也就是「了解與信任」。沒有任何互信基礎的愛情,不論是在任何國度,都沒有辦法維持良好的關係的。

飾演茱莉蝶兒美國男友的亞當戈柏就是文化衝擊下的受害者。他或許可以忍受女友當街接受前男友的調情,卻無法忍受舞會上跟「所有前男友」眉來眼去的模樣。他認為法國根本就是個一時「性」起就可以拉到角落肛交的淫亂天堂。或許就是對於「感情」認定的純粹,讓法國人覺得,就算沒有感情牽累,大家還是可以變成很好很好的朋友。

對於「性事」的不經意總令我想起前年一部貝托魯奇的電影,《巴黎初體驗》(The Dreamers)。二部不同年代的電影,卻將同樣的法國性格描繪的栩栩如生,而且相似處極多。

《巴黎初體驗》改編自英國影評人兼作家吉柏阿岱爾的小說處男作《神聖的純真》(“The Holy Innocents”),描述一名美國留法學生馬修,在法國認識一對法國雙胞胎兄妹,中途所發生的豔情奇遇過程。

二名雙胞胎兄妹就像亞當和夏娃般的原初完美。哥哥Theo有如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的真人再生,妹妹Isabelle則像維納斯女神般的美麗脫俗。由於二人的好客,以及馬修對於電影知識的豐富閱歷,三個人馬上變成很好的朋友。藉由介入二個人更私密的生活,馬修發現二兄妹之間近乎亂倫的曖昧情愫,而自己也因此越陷越深。

除了強烈的影片風格與流暢剪接外,貝托魯奇鏡頭底下呈現出來的巴黎,也是格外的異色情迷。電影的重點並非放在大場面的社會運動的抗議上,而是以混亂的街頭運動,點出法國人對於自由、民主、博愛精神的純粹追求。

電影裡的Theo和Isabelle像是一杯摻不得任何雜質的清水般。思想上的絕對左派讓他們對於社會運動懷著某種浪漫情懷。他們崇拜毛澤東的文化大革命,人手一本毛語錄救世界。這種革命情懷放在遠如歐陸的法國是浪漫的,殊不知這種理解脈絡放在東方世界只能說是荒唐可笑。但他們就是如此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若思想上的純粹能夠解放,行動也會成為他們的語言。

這就是為何我喜歡電影的最後一場戲,Theo與Isabelle拿著不顧一切衝向最前線,向警方丟擲汽油彈示威。僅管馬修極力勸阻,要雙胞胎不可以暴制暴,用思想來拯救世界才是王道。但Theo與Isabelle根本聽不進去。馬修可以將美軍出兵越南的舉動合理化,卻將他們以行動參與社會運動指為暴民化的行為。這種矛盾的論點正是貝托魯奇反諷「大美國主義」的最佳例證。

行動,就是社會運動的精神。沒有行動的社會運動只是精神上的自慰,就像觀眾透過大量的攝影機鏡頭偷窺雙胞胎裸體一般,滿嘴的仁義道德和唾棄,卻仍是目不轉睛的窺視下去。

《巴黎初體驗》中有許多對大師致敬的電影片段,如高達的《法外之徒》(Bande A Parte)與卓別林的《城市之光》。基頓與尼可拉斯雷的電影自然也沒有缺乏,基頓甚至還被拿出來和卓別林做比較。以電影喻電影諷電影,這大概也只有大師才能夠拍的理直氣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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