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參加了朋友喬的某個心靈成長課程結業式。原本約定要看電影的我們行程急轉直下,她神秘兮兮地打電話給我要我參加結業式,結束後再去看電影。結果從頭到尾我都被她給唬哢了,電影沒看成,反被騙去當她的結業見證人之一……冏rz。

一進到大門時有點傻眼。偌大的會議廳裡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一群人和樂地擁抱著,哭成一團。很像高中時參加救國團營隊的最後一天,與輔導員淚灑劍潭活動中心分別時刻的光景,只是那氣氛與音樂要再催淚一百倍。燈光很暗,幾乎看不到彼此的臉、音樂很吵,要聽到對方的聲音都要用吼的。現在雖然鬧哄哄,卻有一種溫馨安祥的氣氛,有點大和解的感覺。

這種心靈成長課程的風氣在美國似乎行之有年,之前在看《六呎風雲》時,裡頭飾演母親的茹絲就曾參加過相似的課程。我自己生活周遭是沒聽過有朋友參加過類似的活動,直到昨天晚上才發現,其實參加過這種心靈成長課程的人還真不少。

基本上會來參加相關課程的,大抵都是碰到人生的瓶頸。有些人抱著解決問題的心態而來,有些人則是為了讓自己心靈成長而來,當然不乏有些鐵齒帶著踢館心情的人(我不是指林亞瑟先生哦……)。但大部份來到這個集會的,都是帶著問題,期待解答的心態而來。來這裡就是要解決問題有所收獲,沒有人會跟自己的錢過不去。

朋友喬因為前陣子跟男朋友分手,在友人的介紹下進入了這個心靈成長課程。高知識學歷的她會加入這個團體,起初我是有些訝異的。但是事後想想,人生問題的大小難易與學歷高低並無正相關。我看過我奶奶沒受過教育清心寡欲無煩惱的過完一輩子,我也看過讀到博士班卻每天在愛情、事業與家庭裡面煩惱操心的高材生。搞不好這些課程就是替那些高IQ低EQ的高知識份子所設計的(←這句話完全沒有嘲諷之意)。

擁抱、微笑、相擁而泣、大聲喊出「我是最棒的」,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發洩的出口,雖普通但有效。在日常生活裡,我們已經忘了怎麼哭、怎麼笑、如何釋放自己的情感以及表達自己的悲傷。在人與人的接觸裡太多的表錯情與會錯意,太多的誤解與糾紛。人們視主觀勸說為「絕對惡意」,我們不再需要傾聽,他們只需要你的認同。認同者則兄弟與共;不認同者即非我族類。簡簡單單,一清二楚。

然而,人生似乎並不是那麼的簡單。從小被灌輸的觀念長大後被質疑挑戰;想要堅持己見卻往往迫於情勢選邊站;眛著良心說出虛偽的字眼讓是非對錯都變得無法評斷;讀聖賢書所學何事攬鏡自照卻發覺自己面目越來越不堪……。

我不曉得是不是這樣子的矛盾才會產生動力,迫使我們去思辯存在的目的。假如人類存在於宇宙間的意義只是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接近駭客任務式的母體想像會吞噬所有一切生存的價值。天地一瞬,人存在的價值不斷地隨著時空背景遷移而日換星移,當下所擁有的一切是像莊周夢蝶般的如夢幻泡影,要追尋到什麼程度我們才能知道人類生存的終極意義?

莫名其妙地想到那麼多,這一切的想像在產生自我進入那個藍色偌大的人體空間,一群人用接近儀式性的擁抱歡呼凝聚而成的奇妙磁場將我團團包圍,當下思緒便變得虛無飄渺。不論你再如何認同自己,進到一個大/小社會裡,一眨眼,你只是個體,像一片沙灘裡的一粒沙、像亞馬遜叢林裡的一片葉。

每次想到這裡,我都會覺得很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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