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星巴克,不論是寫稿或是趕報告,都有一種很夢幻的感覺。前幾年過逝的法國社會學家布迪厄,研究人們到星巴克等有著名商標的國際品牌時,除了享受這些跨國企業所提供的服務外,最重要的,就是「品牌消費」這個觀念。

前一陣子論文口試,當我還在煩惱要替口試老師買哪一種星巴克的咖啡時,曾經念過政大新聞系的學弟提醒了我:「馮阿三對於跨國集團的東西是碰都不碰的喲,你要小心別買到星巴克或麥當勞。」(註:馮阿三是我的口試委員)嚇得我全身頭皮發麻,幸好有學弟提醒,否則誤觸地雷的話,口味不合事小,論文大綱不過事大,這結果我可扛不起呀。

如果要我談談星巴克,跑進腦袋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常常將它跟「西雅圖咖啡」搞混。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星巴克的起源,應該也是西雅圖。只不過它的英文名字叫「Starbucks」,而「西雅圖咖啡」則叫「Barista」。兩者之間的共同點是它們都賣咖啡,只是西雅圖賣得貴很多。當然這不代表星巴克的咖啡就比較便宜。至少我大學時代的最愛,是「三十五元的好咖啡」丹堤咖啡。儘管有點cheap(註:在這邊的cheap不僅僅是價格而已。有時候坐在丹堤裡有一種坐在漢堡王裡面的感覺),但多少也是有點消費品味和品牌的感覺。

只是,在丹堤的消費習慣,偶爾也會溢界到星巴克去。在Starbucks裡,我一向只點「50元的本日咖啡」,貴到冒煙的調理咖啡從來就不曾吸引過我。套一句我的咖啡癮友傑瑞的話,調理咖啡的三大致命傷:太貴、又甜、吃不飽。也因如此,我不曾買過「星巴克之友」或是咖啡券之類的商品,對我而言,小小的一杯本日咖啡,就可以滿足我一天的咖啡癮頭。

公館附近有兩家星巴克,分別座落在台灣大學的正、側門的羅斯福路上和辛亥路上。由於新聞所靠近後門,因此我的星巴克活動範圍多僅止於辛亥路的星巴克。我比較喜歡後門星巴克的裝橫,因為入口兩面都是大大的落地玻璃,採光充足,映照出辛亥路上車流不息的城市街景,好像一部時裝劇在自己的眼前上演;而大門口的星巴克被塞進羅斯福路的巷子內,只看得到窄小的巷弄和對面的校園書局,視野頓時狹小許多。

星巴克從來不是唸書的好地方,卻吸引許多附庸風雅的大學生與教授,在咖啡廳裡帶著筆電和厚厚的原文書,「啜飲」著咖啡(請注意,在這裡的文人雅士喝咖啡一定要啜飲,喝完後舌頭還要小小彈一下,不經意的皺一下眉頭,不曉得是看不懂書中的原文而苦惱,還是因為咖啡太苦),然後再猛K自己的書;有時,教授跟學生在這邊開導生會,或是學生們將幾張桌子排起來,在BosaNova的音樂旋律中開會。常有研究生一早就跑到星巴克卡位,為的只是找到旁邊有插座的座位,然後點一杯大杯本日咖啡坐下來,開了手提電腦就在星巴克內寫論文寫一天;或是看到一對對的小情侶,虎視眈眈巴望著角落的沙發,好像排隊一樣等待著前一排情侶的離去,然後再窩到角落卿卿我我。偶爾也會看到趴在桌上睡著的人,矛盾地與提神的咖啡圖騰和平共存,看到這種符號邏輯上的吊詭,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時常想像一個有趣的場景:在社會所教判理論的社會學教授們,在課堂用布迪厄、布希亞等大師的理論去批評社會結構的不平後,拿起裝滿馬克思左派書籍的包包(最好上面再印著切格瓦拉的肖像),走向星巴克這個被反全球化份子批到臭頭的跨國企業的咖啡館裡坐下來,點一杯卡布奇諾或星冰樂,在全球化的女神光芒下繼續研讀著馬克思的鬼魂,其中的吊詭,不言而喻。

呃,至少馮阿三不會啦。「小姐本日幫我續杯好嗎?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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